回到据点三个小时以后,聂邵的爷爷奶奶就赶过来了。按照事先约定,聂邵隐瞒了自己的经历,只说是躲债,才会隐没在无人区里不敢路面,才会熬得如此憔悴和落寞。

    话说到这个份上,聂邵只能坦白欠下1200万债务的事,也许是经历了太久的寻觅,如今见到聂邵无恙,家人只感觉只要人安全回来,钱财都是身外物,都是可以不要的。于是,他们打算卖掉一间原来为聂邵准备的婚房,再贴上些存款来补聂邵的债务窟窿。同时,两位老人也警告聂邵,下不为例,再犯家里可就真没钱替他顶债了,聂邵自然是立刻点头答应。

    临走之时,聂邵的爷爷奶奶将一只小小的卷筒交到冯藤卓手里,他知道,里头装着《遗落未忘却之歌-集结志》歌颂者的章节。至此,这份契约算是顺利完成了,从此互不相欠,友好往来。

    待三人离开,冯藤卓从卷筒里轻轻拿出那张古老的歌谱,泛黄的纸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宫、商、角、徵、羽等字,另外还有很多辅助的标记、字、形状作标注。这份乐谱有a3纸那么大,排列得也很规整,横竖有序,但是根本完满看不懂。

    “看得眼睛酸。”费爬回屋顶,打个哈哈。

    “看得头疼。”阿克鲁捏着太阳穴,作无奈状。

    “我连脖子都觉得别扭。”郭源捶着脖颈万般无奈。

    “其实我也没看懂。”冯藤卓笑,合上曲谱:“不如找个人替我们解吧。”

    “谁呀?又要见哪位大师了?”郭源问。

    “曾音。”范篱回答他。其实冯藤卓早就料到就算拿到歌谱,以他们的乐感是根本不可能看得懂分毫的,所以一早让范篱去联系了曾音,希望从她那里获得一些有用的帮助。

    “啥时候去?”郭源问。

    冯藤卓回答:“明天一早。”

    “对了,今天是不是要去接麝月回来了?”费在屋顶说。

    冯藤卓笑道:“博克明去接麝月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说话间,博克明来了电话。

    “接到了?”冯藤卓问。

    博克明在电话那头说:“没有,都过去三班火车了。电话也没有打通,怕有问题。要不我过去一趟古旧电影馆看看。”

    冯藤卓说:“她早上就离开古旧电影馆了,到了坐上车还给我通过电话,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应该不是找得到找不到的问题。你先回来,我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了。”

    “被劫持了?”博克明问。

    “差不多,你先回来。”冯藤卓挂掉电话,很快从通讯录里找到很久前庄颂松留给自己的一个旧电话号码,拨过去。

    接电话前有一秒空白,然后才传来庄颂松的声音,似乎还有点惊讶的口气:“诶?冯先生……久违了。”

    “麝月呢?”冯藤卓直截了当地问。他的问话立刻引起周围的注意,这时候大家猜意识到,麝月失踪了。

    “什么?”庄颂松奇怪地问。

    冯藤卓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上回你找前行之杖落空。紧跟着指明针你也没能挤在我们前面获得。所以只有抓了这次机会,拿麝月作为筹码。别装了,你装的不像,不如坦白点,谈条件吧。”

    “你还真是……哈”庄颂松干笑两声:“很简单,我要你拿到的所有东西。前行之杖,3根指明针。”

    冯藤卓直接说:“可以给你,但是指明针只有2根。”

    “你觉得我会信吗?”庄颂松反问。

    冯藤卓并不想多解释,因为他说得再多,庄颂松也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他说“现在就只有2根,如果你一定认为我有3根指明针的话,就必须给我时间去取第三根。”

    庄颂松干脆地说:“三天。”

    “没问题。”冯藤卓点头。

    庄颂松口气里颇为得意:“三天以后你还打这个电话,我告诉你碰面的地点。”

    冯藤卓说:“可以。”

    “那我就等着收货了。”庄颂松高兴地挂掉了电话。

    “什么情况!庄颂松掳了麝月?”阿克鲁不满地说:“现在就找到他的地址,弄死他。”

    “他有心躲我们,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找到的。”冯藤卓想了想说:“我现在和范篱去找曾音那查第三根指明针。你们三人,我有任务委派。”

    当下,冯藤卓稍稍布置了一番,各人领命。

    早上九点光景,冯藤卓和范篱已经坐在了曾音的办公室里。这间办公室约七八十平方,全敞开的空间。四面墙壁,两面摆满了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两面墙壁则挂着、靠着各类古今乐器。办公室后方还摆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左侧堆满了各色乐谱,右侧则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usb连线则和一侧的古筝紧密相连。

    曾音年纪不大,四十多岁,已坐上教授的位置,近年来备受业界推崇。她本人倒是不以为然,她是音痴,只在意乐府,却懒理名利之事,所以活得潇洒,可以尽情施展才华,也可潜心研究她的乐谱。

    冯藤卓和范篱走进办公室,曾音从角落里拖了两把椅子请他们坐,然后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冯藤卓和范篱走进办公室,曾音从角落里拖了两把椅子请他们坐,然后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们。

    “谢谢。”冯藤卓接过水,看了眼,水面上飘着一层灰,想是这杯子也是买来有点日子了,没放在包装袋内所致。他客气地把水杯放在前面的小凳上,为了避免尴尬,立刻拿出乐谱,递了上去。“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好的好的。”曾音看见乐谱就眉开眼笑,她立刻拿出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接过乐谱,跑到办公桌前,在一张竹帘上将乐谱小心展开。她俯身望着乐谱,眼神里写满了紧张、兴奋与不安,更多的则是欣赏和无限感慨。有时候她点着一个字作沉思状;有时候她又拿来一柄放大镜,逐字逐句地研究半天;有时候她又会跑去书架的地方,翻出几本书一通翻阅,然后点着脑袋回到乐谱之前。如此往返,她早就忘记了前来请教的客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窗外的光线换了角度,冯藤卓和范篱已经在这里干坐了近两个小时。好在他们两个都是极有耐心的人,无论曾音发出何种疑问、怒骂、嗤笑……他们都能够坦然面对,只是轻轻看一眼,然后淡然处之。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曾音终于从远古的时代回到现实。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嘴里赞叹着:“太精妙了,太精妙了!你们带了的乐谱真是太妙了。”

    冯藤卓礼貌一笑,等着她继续说。

    果然,曾音已经迫不及待地解释了:“《遗落未忘却之歌集结志》收录着各种奇闻异录,其中藏着无数诗歌和乐谱。这《歌颂者》就是其中最为有意思的一篇。”

    “这谱子只有曲却没有词,怕是这位歌颂者是位无名氏,所以以无词之曲来应他的不知名姓。”冯藤卓淡淡说出自己的看法。

    曾音有点吃惊:“你虽不知道乐谱,却对人间事看得够透彻。”

    冯藤卓依旧淡淡地说:“您也看得不少,都在这曲辞之中尽显。”

    曾音了然,哈哈一笑,继续说道:“话说这位歌颂者的确是个无名氏,但是他有一份相当不错的职业唱官,这份乐谱与其说是讲一个人,不如说是讲一份职业。”

    “唱官?”冯藤卓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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