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为什么要拉手?是不是因为太久不拉手,就会忘记手指的纹路?你应该已经忘记了,所以,我不该拼命加深记忆。我会说很多很多如果,可是假设是我最鄙夷的态度,又反复将它使用,是为了证明什么?我从未怀疑爱你的态度,但现实里,你我的距离其实已经太过遥远了。范篱坐在沙发里发呆,任电视节目从剧情放到新闻,在同一个频道自行播放。

    范篱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孤独的沉默,一本书有时候能打发一个星期的大部分时间。他有时候会想董芮,那样会显得他更加沉默和孤寂。他的笑容里有太多苦涩,所以,他后来再也无法像过去那么纯粹的微笑。有时候他也会想想他的家人,但他不敢多想,因为只要思维触及多一点点部分,他的心就像针扎般痛楚。

    外头有开门声,接着冯腾卓、麝月和博克明都走了进来,他们是在楼下碰到的。博克明给范篱带了他喜欢的小笼包。

    “回来了?”范篱从回忆里归到现实,发现窗外已经全黑了,时钟指在九点的位置:“九点了竟然。”

    “费呢?”冯藤卓看天花板上没有费的影踪。

    “他说闲的慌,出去逛逛。”范篱答:“今天林老师打电话来找过您了,问顾童案件的进展,我让她明天再打来。”

    冯藤卓坐进沙发里说:“顾童的确是自杀的,这点毋庸置疑。问题是,撇开林老师和学校打官司造成学校和林老师之间不合,顾童的确是在学校里受到了至少是来自于百分之八十同学的不公正待遇,而老师的不作为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学校会不会不知情?”范篱说:“会不会范篱一直都没有讲过,只是自己憋在心里?虽然课桌上的辱骂文字显而易见,但是,也只有搬动的时候才会发现,但是现在学校和家长有官司在身,所以,更不会提这件事。”

    “这种可能也有,如果把这个证据提供给林老师,可以对她的官司有所帮助的。”冯藤卓听到手机短信,打开看,是郭娉发来的。原来试卷上的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不是人血,是鱼血,一种在市面上都能买到的大眼睛金鱼的血。“郭娉验出试卷上的血是金鱼血,难道,这些鱼是当着顾童弄死的?”

    “树也可能是人为弄枯的。”博克明说:“鱼要弄出血来,人为的可能性太大了。”

    “顾童还只是个孩子,在学校被同学长期在语言和精神上进行侮辱折磨,老师却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最后,被视为他最好朋友的小金鱼和石榴石也先后死去,这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冯藤卓分析:“在长期受到了这种软性暴力的压力,金鱼和石榴树的死最后成为顾童的精神崩溃点,而班主任刘老师的不作为起到了最大的推波助澜作用,这是个悲剧。”

    “老师应该会有所察觉吧?”范篱说。

    “老师有没有管只有她自己清楚了,顾童的自杀原因其实已经蛮清楚的了。这些事对于大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孩子来说,是慢性谋杀,这个过程不间断持续了三年,他们对顾童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恨?而且还是孩子之间的。”冯藤卓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跟林老师说呢?”范篱不明白。

    “顾童太懂事了,不想母亲担心,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到老师。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才让他压抑的非常幸苦。”冯藤卓说:“可是,为什么呢?这样一个好孩子,会这样不招同学和老师待见?就算是打官司,他的班主任所表现的冷漠,也实在是太过于现实了。”

    客厅里电话响起,冯藤卓接起来,原来是费。费那头很嘈杂,估计是在室外:“头,我查到件怪事。”

    “你在哪?什么怪事?”冯藤卓问。

    费说:“在顾童学校附近。刚才抓了他们班一个小胖子,吓唬了一下,就说了一堆事,这些事是在是太奇怪了,难道林老师做老师做傻了,不懂老师也是要讨好的?”

    冯藤卓说:“你的意思是说,顾童的班主任对顾童很不客气?而且她也知道班级上的同学都欺负顾童?”

    费在电话那头说:“您怎么知道的。您说的没错,其实,班级同学都欺负顾童班主任都知道,但是班主任不管的。而且,她还鼓励同学欺负顾童,经常在班会上批评顾童,让大家疏远他,和他对立。您说,是不是林老师没给班主任好处呀,要这么整个孩子。”

    冯藤卓问:“既然老师都参与其中,的确是奇怪的事。你查过顾童班主任和林老师的关系吗?比如他们有没有什么新仇旧恨的。”

    “啥关系都没有。”费说:“阿克鲁都帮着查过了,他们真的只是老师和家长的关系,就不知道为什么,这班主任就是不喜欢这孩子,估计是气场不和。或者是林老师太傲慢,让班主任不爽了。”

    “都有可能,也许还有其他原因,你先回来吧。”冯藤卓挂了电话,把情况跟范篱等人说了,大家就更觉得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气场不和?“现在掌握的证据给林老师,的确是可以让她的官司有一定赢面。另外,明天我再问问她,到底和班主任有没有过冲突之类的事。如果还是没有线索,那么只能说班主任就是本能的打心眼里不喜欢顾童,思想上不接受他。”

    范篱说:“怪不得顾童的日记里会有那种悲伤调子了,那些他写的好事里,掩盖了太多他的不快乐。”

    冯藤卓点头同意:“还有他的疑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讨大家喜欢。很好的孩子,可惜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时钟敲过十点,博克明说去阳台抽烟,把冯藤卓拉到阳台上。

    “我很环保的,我不抽烟。”冯藤卓笑说。

    博克明看看客厅里,然后说:“首领,我问你个事。”

    “说吧?”冯藤卓轻松地说:“不是和李小姐又吵架了吧?”

    “你是不是中毒了?”博克明问。

    冯藤卓更显轻松笑:“中了,当天就解了。也不是很毒的毒,主要是……反正就是解了。”

    “没解我去问她要解药。”博克明说。

    “真的解了。”冯藤卓笑:“李小姐虽然喜欢下毒,但是绝对不会下毒手。”

    “她为了契约的事向你下毒,为了报复?”博克明问。

    “她就是贪玩,她如果要报复,就不会帮我们了。”冯藤卓笑说:“你可别为了这小事再跟她闹别扭,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一直吵,会把感情吵淡的。”

    “不和她吵,前天把我眼镜打青了,还没退下去呢。”博克明指墨镜背后的眼睛。“她到底给你下的什么毒?她还说郭娉有解药,你确定毒解清了吗?”

    “那个毒名字……我有点忘记了。”冯藤卓打马虎眼:“反正肯定是解毒了。”

    “此毒好解,只需要一颗白色胶囊和一颗绿色片剂。”麝月依在门口淡淡地说:“白色胶囊味甘苦,服用后腹内会有微热感觉,绿色片剂的成分有薄荷、柑橘、止草、叁散余。你也懂一二,知道是什么了吧?”

    “倒是有点像引起发烧和腹泻的南待散。”博克明说。

    “差不多了,再加点洛页草,能造成一定时间的脉象紊乱。”麝月说完去厨房倒水喝。

    “解毒用一止膏和工锦草就能消除症状。白色胶囊和绿色片剂就是这两种药。”博克明明白过来:“一止膏的意思就是‘最后一次,到此为止’,工锦草的意思只要把‘工锦’二字反过来念‘锦工’,换成另两个同音字就是‘进攻’。李若融的药是针对郭娉下的。最后一次忍耐,到此为止。如果再行,就要进攻,或者说反攻。她们怎么又对上了?”

    “那天攻击李若融的人不是你,是郭娉。”冯藤卓说。

    “您怎么知道?”博克明有些惊讶。

    冯藤卓说:“麝月说,她在阳台上看见你去自己窗口出去,到楼下超市买烟了,还在商店门口抽完一整包烟,才磨磨蹭蹭回来,而当天在李小姐被攻击的时间段,其实,郭娉都不在,只是大家都没在意而已。我们发现李小姐的时候,其实,郭娉早就赶回据点了。”

    “难道,李若融已经知道那天晚上攻击她,取她手筋的人是郭娉?”博克明皱眉。

    “估计她知道了。郭娉虽然带了你的人皮面具去攻击李小姐,但是,她身上的那股子药味还是轻易让李小姐嗅出来了,所以,她应该事后没多久就猜到了。”冯藤卓无奈到:“所以,她给我下毒,其实是对郭娉进行最后的警告。以后,尽量让她们没有接触。

    博克明点头:“说的是。”他心里终于有些安慰,总算心里的锁解开了,契约和下毒事件双双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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