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拉开密室石门的时候,真是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如此深的地下室,竟然被虎罗鸟足足凿宽了两米,阶梯更是残缺不全。当众人一路爬上石屋,赫然发现,石屋的三分之二已经完全被破坏,碎石凌乱,只剩半边断墙。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周围景象不甚分明,村子里各家纷纷点上了灯笼,在摇摆昏暗的烛光里,整座村子显得颓废而破败,很多房子被破坏,断壁碎石乱象丛生。村长说,除了冒然进入的死伤者,村民应该都安然无恙,但此刻,主路和辅路皆是一派无人景象,这像一座废村,找不到人存在的迹象。

    除了这一片村落,远处是无尽的黑,无声息得黑吞没了所有的景象和声音,甚至连一只狼也忘记了嚎叫。村长从废弃的石堆里找了一盏煤油灯,点了,带着众人往主路上走。

    风也是无声的,四周都静得出奇,他们被自己琐碎的脚步声碾得慌了神,在一片残破的村落中急行。在村子里没有碰到任何人,谁也不想讲话,只由着村长带路,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村口。

    黑夜里观望这夜息香村,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虽然点着灯笼,可是,烛光打在灰白的墙壁上,还是透出一股森森的阴冷气氛。

    村长在村子入口处站定,指着篱笆两边说:“诺,这就是原来放诺鸟的地方,现在连个石头印子都没有了。”

    冯藤卓走到放石鸟的地方,蹲下身子摸着地面,土质较硬实,偏干,如果想在这样的泥土上挖个坑,不但要花很大力气,还要闹出很大动静。这里虽然是村口,但是离最近的住户才五十米的距离,在这里放个屁,估计住户都能听见,就更不要说什么挖大坑了。但是一只大鸟,又如何凭空消失呢?

    博克明用刀在地上锹了些土,泥土硬实得很,而且土里带着很多碎石,大小都有,如果挖的话,发出的声音一定很响亮,在如此静怡的村庄,太容易引起村民的注意了。博克明把手里的石子碾成粉末,说:“挖这土还挺费力的。”

    “诺鸟消失的那个晚上,你们有没有离开村子?”冯藤卓问村长。

    “没有,很普通的一个晚上。”村长擦汗道。

    冯藤卓起身,四下里看了一眼。村子外围完全被黑暗所包围,在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的情况下,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而那片茂盛的夜息香田地,此刻也完全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哗哗的风打叶子声和淡淡的薄荷香味,才让人相信,那里有一片广阔肥沃的土地。冯藤卓想:按照这样的地理环境,主通道两边便是民宅,如果有人试图乘夜色悄悄浅入村子偷走诺鸟,除非他不点灯,只要有一点光亮就会立刻被主路两边民房内的居民发现。而且,冯藤卓似乎还听到了村子尽头里狗叫的声音,一个村子不可能只有一条狗,那么,这个潜入偷诺鸟的人,不但要摸黑行动,而且人数还不能多,更重要的是,还要能逃过狗灵敏的听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可是,村长说那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夜晚,没有侵入者迹象,无声无息,两只巨大的连体诺鸟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在有巡逻队的情况下。冯藤卓看看四周黑暗,淡淡道:“这样吧,今天晚上天色太暗了,具体情况无法勘察,等明早太阳出来了,我们再来看一次。”

    村长点头同意:“对、对、对,这里那么黑,白天说不定能有线索。我现在带你们找户人家休息,明天早上再来处理。”

    因为村长家的房子尽毁,于是村长就安排一行人去了村尾几户人家家暂住,待明日早晨再做计较。路上冯藤卓问村长怎么这个村子感觉像无人居住,村长解释道,因为天色已晚,很多人还没有从地下室出来。也有些人家出来了,因为天黑了,村里早睡,都歇息了,所以才会如此冷冷清清。

    冯藤卓等三人被安排在村长侄子的家里,村长的侄子已经三十五了却是单身,长得黝黑粗壮,笑起来有一口雪白的牙齿。

    村长把孙衡微等人安排在最村尾三户人家里,把冯藤卓等三人安排在他侄子家。待一切安排妥当,村长就和老婆先行离开,明早再来接待他们。

    于是村长侄子等四个无聊的男人就各自找了角落,或发呆或闲聊打发时间。

    村长的侄子赵明并未痴呆,长得很白净,一双眼睛亮而有神,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看上去是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当他知道冯藤卓是来替他们排解村子困扰的,显得异常热情和兴奋,而对于村口的诺鸟消失的事件,更被他吹捧的犹如玄幻小说。赵明一脸神秘地说:“那鸟一定是自己飞走的!你们想呀,那么大两只金鸟,它们怎么可能愿意待在我们这穷地方,时间长了,待腻味了,自然就飞走了。其实两只金鸟会飞有什么大不了的,听说那36区,还有一种长得像蝴蝶一样的女人,可漂亮了,在树林里到处飞呢。”

    冯藤卓笑着点头:“听说是有那么一种品种。”他心里有点疑惑,村长说是石鸟,为什么赵明却说那是金鸟?于是他说:“两只金鸟真么招摇地站在村口,指不定谁起了贪心,把它偷走了。”

    “我不会骗你们的,那鸟是自己飞走的。”村长侄子嘿嘿笑:“诺鸟就是自己飞走的,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的魂都带走了。”

    “金子谁不起贪心?”冯藤卓故意把话往他想的方向引。

    赵明嘿嘿笑说:“可是村里里人并不知道它是金鸟。它外面有层石头壳,亚兰深钢造的时候都是封闭的,村里人都不知道。其实里面早掏空了,灌了金子的。”

    “你怎么知道?”冯藤卓问。

    “很多人都知道,村长他也知道。他们造诺鸟的时候,好多村民都去帮忙,那些金子怎么灌进去的,都看见了。”赵明不以为然道:“不过那石料外壳可真大,打出来的壳子也结实。”

    “会不会是你们答应诺鸟什么事,没办到,所以诺鸟飞走了。”冯藤卓笑问。

    “答应诺鸟?”村长侄子大笑:“我们这就产薄荷叶子,除了薄荷叶子就是破石头,我们能答应诺鸟什么事。别听村长说的悬乎,人家诺鸟就是嫌弃我们村穷,找有钱人去了。”

    “鸟在你们村口待了多久?”博克明问。

    “十几年吧。”赵明估摸了一下:“十一二年估计是有的。”

    “亚兰深钢和你们村子合作有多少年头了?”冯藤卓继续问。

    赵明回答:“听说有五十几年了。我们村几百年来都是做薄荷叶生意的,因为土地缺水,造成严重石化的原因,除了能种夜息香,其它什么也种不出来,一般只接待一批固定客户群,与外界少有联系。后来亚兰深钢找到了我们村,提供我们技术,还给我们村配备了种植设施,并且收走了大部分的薄荷,这样我们的收入就提高了很多,现在日子过得没以前那么清贫了,村民们都觉得还算滋润。”

    博克明说:“所以,你们为最大的客户打广告,允许他们在你们村子树立亚兰深钢的雕像?”

    赵明点点头说:“对。合作到一定程度,彼此都充分信任了,也为了表示亚兰深钢是我们最大的主顾,我们和他们是长期合作的良好关系,同时,也是为他们自己打广告,就在村口铸了巨石,灌注黄金,打造了两只巨大的金诺鸟。那鸟是亚兰深钢专门派人来铸造的,虽然是灌注黄金入内,但是,那金子里听说掺杂了很重的石头成分,又和雕凿的石头牢牢铸造在一起,就是怕有人动金子的非分之想。让金子和石头紧密相连,就是想搬也搬不走。呵呵,这下可好,它自己倒先飞走了。”

    “真奇怪。”冯藤卓皱眉说:“如果真有人要打那金鸟的主意,十几年里有的是机会,为什么偏偏过了那么久才动手?”

    “难不成它还真飞走了。”博克名讽道:“把诺鸟的样子造的和公司标识一样,真是变态又自恋。

    赵明耸肩膀笑:“没办法,亚兰深钢是大企业,很大很大,生意到处是,连个标识都要做到人人看见。不但两只诺鸟的费用是他们给的,连门户村民门口的石鸟,也是他们找人设计图纸定制的,费用还都算他们的,反正就是钱多了,没处花了。”

    “大企业,”博克明冷道:“广告打满天下,就怕没人不知道。”

    冯藤卓淡笑说:“商业手段,很正常。”

    “的确是巨有钱。”赵明眼力显出羡慕。

    “你看上去很正常。”冯藤卓说:“怎么村里其他年轻人就都痴痴呆呆了?”

    赵明叹口气说:“听说是陆续痴呆的,前后一共持续了一个月,这个村里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就都痴傻了。我二十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出村去了别的城市打工,我是唯一个离开村子的人,近一个星期才回来,主要是为了看看我父母还有村长叔和大家,带点时鲜货,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这般光景。听说您能救这一村人,您一定要帮忙呀!”

    冯藤卓点头笑道:“我自当尽力。”

    此刻,外头的月亮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养虫人翻了个身,早已昏睡打呼。外头安静得可怕,混重的石制建筑挡住了冷风,也把所有声息抵挡。大家都有些困了,相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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